北京日报记者 陈雪柠牛客栈
春夏繁花似锦，却终有凋零之时。如何定格刹那芳华？北京绢花有自己的答案。
近日，在东城区花市社区博物馆，记者见到了国家级非遗项目北京绢花代表性传承人金铁铃。金铁铃家族世代从事绢花工艺，人称“花儿金”，传至他已是第五代。做了四十年绢花，金铁铃说，他从没觉得累，因为心都在活儿里。
“花儿金”名号冠京城
菊花花瓣飘洒如缕缕银丝，梅花枝干遒劲花朵玲珑，玉兰洁白温润绽放如瀑……在花市社区博物馆展厅内，一盆盆绢花将室内点缀得明媚雅致。
“北京绢花的来历，得从唐朝说。”一谈起绢花牛客栈，金铁铃就打开了话匣子。相传，唐玄宗李隆基的宠妃杨贵妃左鬓角上有块伤疤，每天都要让宫女采摘鲜花戴在鬓角上。但到冬天，鲜花凋谢，一个心灵手巧的宫女就用绫、绸做成假花献给杨贵妃。后来，这种“头饰花”传到民间，逐步发展成独具风格的手工艺品北京绢花。
至清朝，绢花达到鼎盛，民间亦以此为饰。“花市大街原先叫神木厂大街，后来就因绢花改了名。”金铁铃说，花市大街曾是制作、售卖各种绢花的集市，十分热闹，家族从那时起便住在此地。《旧都文物略》中记载：“光绪间，有金姓者，制纸质盆花及瓶花，精巧无匹，人呼为花儿金，至今此业尚无出金姓右者。”这“花儿金”，就是金铁铃家族的名号。
“我父亲领军的北京绢花厂是全国绢花行业的标杆。我子承父业，压力不小。”1978年，二十出头的金铁铃进入北京绢花厂工作，家庭的熏陶和对花儿的喜爱让他迅速崭露头角，于1982年获得全国工艺美术百花奖。“那时候每天在厂里一坐9个小时，老觉得时间过得太快。”
指尖功夫不是真花胜真花
“绢花轻盈美丽，形神逼真不让鲜花，全仰赖一套复杂严格的制作程序。”在展厅的玉兰花盆景前，金铁铃详细拆解了制作绢花的工序，大致包含选料、上浆、凿样、染色、窝形、粘花、攒活等。
有什么样的鲜花牛客栈，就有什么样的绢花。单从选料看，讲究就不少。例如，玉兰花的花瓣较厚，用的是绉缎，以展现其大气温润；若是月季花、梅花，花瓣就要用电力纱，不薄不厚，可塑造花朵的鲜嫩与柔美；菊花用的则是玻璃纱，捻完后为管状，翻卷飘洒。
“上浆用的是淀粉，不能刮多了，否则绢都粘上了，也不能刮少了，要不太软。”金铁铃介绍，上好了浆，就要用模具在绫罗绸缎上按形状把花瓣摏出来，染色后用窝锤在手中窝成花瓣的造型，再把花瓣粘在一起，组合成一朵完整的花，把棉纸缠在铁丝上就是花的茎。
说易行难，考验的是手上功夫。“花瓣都是有弧度的，不同花的花瓣弧度不一样，同一朵花的花瓣弧度也不一样。再者，把窝好的花瓣粘成花朵，也要按花朵生长的规律来做，否则就不真。要是做盆景，还要设计好造型。”金铁铃说，拿玉兰花盆景来说，整体造型呈悬崖式，既有盛开之花，也有待放之朵，层层堆叠，有欣欣向荣之感。
“有一年我做了盆梅花，在蟠桃宫庙会上展览，因为庙会举办的时间正是明城墙下梅花开放的季节，好多参观的人都以为这盆梅花是用树上的花枝插的呢。”在金铁铃看来，绢花的技艺并不难学，难的是如何让它化于无形，“不是真花胜似真花。”
开门授艺让绢花永不凋谢
要做成一盆“如假包换”的绢花，也得懂植物的生长规律，唯有懂花，作品的细节才经得起推敲。
金铁铃笑着说起，第一次去广州出差时刚改革开放，当地很多外贸商品都很便宜，同事整箱整箱地往北京买。他却装了满满两大箱子鲜花，用一根扁担挑着，上了返京的火车。“栀子花、龟背竹，都是些南方花卉，北京很少见，肯定得买回来！”到家后，金铁铃赶紧找出塑料布，在院子墙角支起一个“花洞子”，把鲜花都归置好。
“现在咱北京绿化更好了，我有时在街上散步都会突然停下来，看看我用的花是怎么长的，该怎么剪枝。”爱花如痴的这位代表性传承人，不断从生活中汲取营养，再到作品中实践。
如今，除了做花，金铁铃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是教花，带着原汁原味的老手艺走进校园、走进社区，让更多人了解“花儿金”的故事和北京绢花的制作技艺。
如何将手艺传承下去？金铁铃看得很豁达。“孩子平时经常给我打下手，以后她要是愿意干这行儿，就继续做，要是志不在此牛客栈，也不勉强。”金铁铃计划成立一个工作室，取名“传习所”，社会上有愿意来学的人，都可以参加。“我敞开大门，欢迎大家！只有这样，‘花儿金’才永远不会凋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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